周天勇谈大力度改革对经济增长的短期提振作用

笔者在2025年《学术月刊》第5期发表了题为"渐进转轨数理经济学体系创新与中国实践"的长文（约20000字）。为便于广大读者理解，本人对原文进行了扩展性改写，并通过天勇谈经济公众号分期推送。本文为该专栏系列的第七篇。

一、宏观调控如何使经济复苏至潜在增长水平

在没有政府干预的情况下，市场经济自然会保持其固有的经济增长状态。这种自然增长率通常等同于潜在增长率，即在资源得到充分利用且不引发严重通胀的前提下，经济所能实现的最大增速。

实际观察发现，在市场经济体系中，居民消费意愿和企业投资意愿都可能走低，导致货币流动性不足。这会引起供给过剩、需求不足的局面，最终使实际增长水平低于潜在增长水平。

当经济增长放缓时，采用扩张性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就显得尤为重要。这些措施能够注入流动性，扩大总需求，熨平经济周期波动，使实际增长恢复至潜在增长水平。

二、逆周期调控：是重手刺激还是深化改革

在应对经济下行的策略选择上，学界存在三种主要观点：

第一种主张政府应采取积极有为的政策，通过加大投资力度、强化产业政策引导和推动高新产业发展等措施来提振经济。日本经济学家辜朝明提出，中国当前面临与日本20世纪90年代相似的情境——资产负债表修复导致的经济衰退，因而需要实施更大规模的扩张性政策。

第二种观点认为，中国经济已呈现通缩迹象，根源在于流动性严重不足，因此必须依赖政策刺激来快速扭转局面。他们强调，改革是一个缓慢的过程（慢变量），而政策刺激则能迅速见效（快变量）。

第三种意见主张将市场化改革作为主攻方向，同时辅以适度的财政和货币政策支持。他们指出，回顾1978年以来中国经济的三次下行周期，前两次并未使用大规模刺激政策，而是依靠改革释放红利实现回升。特别是加入WTO和推动经济体制改革，对经济增长产生了显著推动作用。

三、深化改革如何激发短期增长动能

在渐进式改革进程中，如果不改变现有体制，经济增长将维持在较低的自然增长率水平。而通过市场化改革释放制度红利，则能够显著提升经济潜在增速。

深化改革对经济增长的推动作用体现在多个维度：首先，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有助于提高资源使用效率；其次，土地制度改革可以激活大量沉睡资产；最后，通过产权保护和市场准入负面清单制度等改革措施，能够有效激发市场主体活力。这些改革举措将共同构成中国经济增长的新动力源。